故事发生在古罗马时期,护民官米撒拉(史蒂芬•博伊德 Stephen Boyd 饰)回到了故乡,重遇了儿时的好友宾虚(查尔登•海斯顿 Charlton Heston 饰)。宾虚家是犹太人的豪门,在犹太人中享有相当高的待遇,为了控制犹太人,使他们安份的臣服于古罗马帝国的统治之下,米撒拉希望宾虚帮忙。但宾虚不肯出卖自己的民族,于是两个好友决裂了。随后,米撒拉找了借口治了宾虚一家谋反罪,宾虚被卖到一艘军舰上当奴隶,而他也失去家人们的信息。一次偶然机会,宾虚立了战功,得到了古罗马的皇帝接见,他回到了故乡,也开始了他的复仇之旅!©豆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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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影评
银幕上的古罗马尘埃在《宾虚》的车轮碾压下翻腾,这部改编自卢·华莱士1887年小说的电影,用战车轱辘的轨迹划出了两个时代的创作分野。1959年版的青铜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新版CG重建的斗兽场砖石则透着数字时代的冷光,两版相隔半个世纪的胶片,恰似犹太王子宾虚与罗马总督米撒拉对峙时交叠的阴影——仇恨与救赎的母题在光影流转中永恒旋转,如同战车竞赛里永远追逐终点线的四匹烈马。
杰克·休斯顿饰演的宾虚在2016年版本中呈现出更具现代性的破碎感。当他戴着镣铐在战船底舱划桨时,汗珠沿着肌肉沟壑滚落的特写镜头,将奴隶身份与贵族记忆的撕裂感具象化为生理痛楚。托比·凯贝尔塑造的米撒拉则像一柄双刃剑,盔甲下的罗马军人威严与面对旧友时眼神的颤动,让背叛行为不再是非黑即白的道德判断,而是权力结构挤压下人性异化的必然选择。相较之下,1959年版查尔顿·赫斯顿的表演更像古希腊雕塑,每个复仇决心的眼神都经过精确打磨,却在耶稣受难场景中突然显露出凡人的震颤——这种古典主义表演范式,恰好暗合了老版将宗教启示融入个人史诗的叙事策略。
提莫·贝克曼贝托夫执导的新版刻意剥离了宗教光环,使得战车竞技场面不再只是命运轮盘的象征符号。当CG技术重现的四马战车以每秒七十米的极速冲撞时,飞扬的尘土里看到的是当代人对宿命论的重新审视:宾虚与米撒拉在赛道上你死我活的追逐,何尝不是现代人在生存压力下身不由己的隐喻?而1959年版耗时三个月拍摄的实景赛马,那些真实马匹嘶鸣时的生理反应,反而成就了超越特效的时代诗学——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真实性,在此形成了奇妙互文。
最令人心悸的永远是沉默的救赎时刻。1959年版中耶稣双手张开的剪影投射在宾虚牢房石壁上,光影比例经过精心测量,使救世主形象既笼罩整个画面又保持适当距离;而2016年版选择让摩根·弗里曼饰演的谢克斯直接说出“仇恨是锁链”的台词,这种直白的哲理输出,倒映出当代观众需要被明确点破寓意的接受习惯。但无论哪种处理,当宾虚最终放下水壶的瞬间,两个版本都达成了惊人的一致——水的意象从奴隶时期的求生渴望,升华为宽恕精神的液态象征,这种跨越千年的影像修辞,证明人性共鸣从未被技术迭代所稀释。
站在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回望,不同版本的《宾虚》犹如多棱镜的不同切面。1959年的胶片带着硝化纤维素的化学芬芳,将个人救赎嵌套进宏大宗教叙事;2016年的数字粒子则解构了神圣性,把重点放在个体如何在创伤中重建人性坐标。但无论时代如何改写,那个骑着战马冲过终点线的男人始终在追问:当我们手握复仇的缰绳,究竟是要勒马驻足,还是继续奔向毁灭的深渊?这个问题的答案,或许就藏在每代观众凝视银幕时瞳孔收缩的频率里。